聂耳作曲的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“它比《国际歌》更加明快,/它比《马赛曲》更富激情,/这是独属于中国人的‘进行曲’。/三万里锦绣河山的壮阔,/五千年辉煌文明的图腾,/都在旋律的抑扬顿挫中。”从而成为鼓舞激励一代代中国人的嘹亮“号角”。何南的长篇叙事诗《号角》,以“人民音乐家”聂耳的生命和精神历程为轨迹,展现了波澜壮阔的历史图景,感人肺腑,催人奋进,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。
英雄都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,聂耳短暂而辉煌的一生是追求真理、追求进步,为人民歌唱、为民族呐喊的一生。“终于,学校又搬回孔庙了,/书声扇着翅膀,在喜悦里飞翔,/为此,聂耳得到了人生第一张奖状。/没有巨额奖金,没有媒体采访,/奖状也长得其貌不扬。/但它蕴含的哲理足以让人铭记——/抗争孕育果实,不屈催生希望。”在昆明求实小学时期的聂耳,幼小的心灵早已种下不屈和抗争的种子,成为他未来人生的基石。“在音乐的天地里纵马奔驰,/聂耳关注的是时代宏大的命运,/不是自己微不足道的悲戚。/小小的音符构建了他大大的世界,/在这里,少的是惆怅和气馁,/多的是志气和奇迹。”素有大志的聂耳从来不为自己微不足道的悲戚而浅吟低唱,始终关注的是时代宏大的命运,从不惆怅和气馁,他要扼住命运的咽喉,为时代、为人民、为民族而放声歌唱。聂耳创作的歌曲在中国和世界广为传唱,对激发民众的踔厉奋发、奋起抗争起到了积极的激励和推动作用。正因如此,2009年9月,聂耳被评为“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”之一。
《号角》的每一节诗前都有小序,起到提纲挈领之作用。比如《优秀的人长有一双温暖的手》一节,诗前小序曰:“艾思奇,原名李生萱,云南腾冲人,被誉为‘人民的哲学家’。他是聂耳的发小,也是聂耳的导师之一,对聂耳的思想和音乐创作都产生了巨大影响。”聂耳是云南玉溪人,他和文山的现代著名革命诗人柯仲平、腾冲的著名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艾思奇,并称为“云南三杰”。因此,长诗不仅展现了聂耳和艾思奇的友谊,还给读者呈现了云南的自然人文风物。聂耳和艾思奇后来分别被誉为“人民音乐家”和“人民的哲学家”,他们是诤友,自然互相砥砺,共同奋进,正是在艾思奇的影响下,聂耳立下雄心壮志:“做为国争光的音乐家,/要写出振奋国人的作品。/——聂耳已萌生这样的鸿鹄之志。”
著名诗人舒洁说:“每一个虔诚的、富有创造力的诗人都有自己精神的故乡,他们不是这个故乡的主宰,而是赤子。”云南是聂耳的精神故乡,他对故乡怀有赤子之情。因此,翠湖、滇池、抚仙湖、盘龙江、哀牢山、西山美人峰、大观楼、太华寺、三清阁,以及“昆明龙泉寺里的那棵黄连树”,如此等等的“云南物象”在《号角》中俯拾皆是,使得诗歌在具有时代意义和美学价值之外,还具有了浓郁的地方色彩、乡土气息。当代云南诗人雷平阳把自己的诗集命名为《云南记》,曾写下“我只爱我寄宿的云南,/因为其它省我都不爱”这样的诗句,对故乡的热爱表达得淋漓尽致而不落俗套。作家何南是真正懂得聂耳的,他说:“聂耳是一个音乐赤子,/热爱家乡,他的作品里鲜活着云南。”所以,何南在《号角》的创作中,也自然加入了聂耳故乡的云南元素,以此向聂耳及其精神故乡致敬。
诗言志,歌咏情,郭小川说:“诗是以抒情为特征的。”诗歌的确以抒情为主,是表达心声、宣泄情感的最佳艺术形式。但如果诗歌能在抒情中渗入叙事的成分,必将增添更加感人的艺术力量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,已经被诗歌创作的实践一次次印证。何南的长篇叙事诗《号角》就能让读者充分体会到“叙事的力量”,例如:在“明月”,聂耳是公认的“书虫”,/读书成为他工余时间的日常。/他又把这个习惯作为种子,/不经意间,播在周围人的心上。/王人美、白虹、胡笳……/不厌其烦,劝读的话像屋檐下的雨,/滴滴渗入别人干渴的时光。/聂耳是大家不可或缺的“镊子”,/带着温情,充满力量。/剔除“病人”腐烂的肌肤,/然后在伤口处,植入明天和希望。
我曾经在不同的文章中,强调过诗歌“叙事的力量”。在诗歌中加入叙事的成分,达到抒情与叙事的水乳交融、和谐统一,无疑会提升诗歌的艺术魅力。叙事的简洁有力与语言的质朴生动,成为长篇叙事诗《号角》的优长和个性体现。“革命者的使命是改变世界,/在这之前,必须将自己改变。/壮士断腕一般,聂耳改变了自己,/他还是人们心中的那个‘镊子’,/他的心是一把手术刀,/把昨天的慵懒和抱怨全部斩断。”何南用陈述话语代替抒情,用细节代替意象,传达生存的现场感和感觉的个体化,成功完成了他的叙事创新。
中国作协副主席白庚胜认为,《号角》作为诗歌,有效避免了“抒情时那些易与读者产生距离感的、不易让人读懂的意象与技巧,而且做得颇为出色”。事实的确如此。诗歌在抒情时常常要借助于意象,这样可以扩展诗歌的张力,营造深邃的意境。但是,意象的密集使用,往往又会与读者产生距离感、不容易让人读懂,比如,“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”“斑驳绿锈遮不灭圆睁在青铜上的那双古老眼睛”……繁复的意象很不好理解,甚至“读诗如同猜谜”。《号角》的语言,则明白如话,直抒胸臆,“就这样,他们远离了一场灾难,/这是聂耳的功劳,这是音乐的魅力,/不远处,音乐女神在嫣然微笑,/正打算赋予他更多神奇。”“为此,他不惧和‘明月’产生嫌隙,/他痛心国人被艺术毒害的事实,/他认为,艺术不该让人意乱神迷,/艺术应该像号角,催人奋起。”这样的语言极具亲和力,避免了佶屈聱牙,更避免了晦涩难懂,《号角》是真正以人民为中心,体现人民性的诗歌。
优秀的文艺作品,要思想精深、艺术精湛、制作精良。长篇叙事诗《号角》不仅思想精深、艺术精湛,而且制作精良。窥斑知豹,图书的插图、装帧等,都极为精美,即是制作精良的表现之一种。
我国现代戏剧的奠基人田汉先生,曾这样评价聂耳:“他不是为作曲而作曲,他是自己真正站在痛苦人民的中间,喊出了他们的愤怒和要求。”聂耳正是这样一位人民音乐家,他始终站在人民中间,为人民代言,为人民呐喊。“一腔热血,为了艺术而涌动,满腔热情,为了大众而沸腾。”
著名诗人臧克家诗云:“给人民做牛马的,人民永远记住他!”“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,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,很高。”对于“人民音乐家”聂耳,历史会永远记住他、人民会永远缅怀他。这也是《号角》的意义和何南的贡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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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任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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